私读丨唱一首粤语歌直到天荒地老

按多年前王朔“香港是个‘文化沙漠”的说法,粤语歌也只是沙漠里的沙子,商业气十足、人文气略逊,好听的曲子十有八九翻自日本,以至于后来人研究香港流行音乐,都是作词人胜于作曲人,一个林夕顶十个制作人。可就是在这样一个色彩斑斓的“沙漠”里,诞生了华语流行名目下不容忽视的粤语流行“Canto-Pop”,诞生了四大天王、十大劲歌金曲、Beyond、张国荣、梅艳芳,让一代70、80后的童年、青春期有旗帜鲜明的偶像崇拜和朗朗上口的聆听回忆。

如果你是一个爱听歌的70、80后,经历过90年代初“四大天王”、黄家驹、张国荣等人的粤语歌狂潮,去KTV总爱唱《千千阙歌》《光辉岁月》《红日》《风继续吹》这些老歌怀旧,或者你是90后,喜欢陈奕迅、杨千嬅、Twins、谢安琪喜欢唱《富士山下》《可惜我是水瓶座》《下一站天后》《喜帖街》,大家都是一样的心结,都喜欢林夕、热爱黄伟文,心里总有一首粤语歌在回荡,在青春时代陪你天真幻想和独自沉湎,常常下意识哼唱,或者在KTV大合唱。人人都爱粤语歌,就看你点哪一首。有人把这种粤语歌情结写成了书,反响还不错。

何言著

北京大学出版社

年11月版

29.00元

邹小樱著

江苏文艺出版社

年1月版

36.80元

“有粤语歌就不会有世界末日”

△林夕

聆听怀旧里的爱与哀愁,原是大大小小音乐网站的小众行为,不想结集成文字出版面市,依然有一批人追捧。曾有《夜话港乐》(该书今年已出到第二册)书中一句“有粤语歌就不会有世界末日”,竟然惊动到了林夕,让他在颁奖礼上叫大家去看看。实体唱片销售衰减、音乐行销模式变迁是事实,但仍有一批粤语歌的铁杆粉丝也是事实。邹小樱的《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另辟蹊径,以心灵经验打动同好,和《夜话港乐》有异曲同工的话题性。

身兼唱片从业者、乐评人身份的邹小樱,一直以“毒舌”之名写专栏、做专题,经常为音乐在网上和人辩论、吵架甚至翻脸。《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难得的放松,行文刚好契合“港乐”本身温与软的质地。确实,愤怒讥讽、夹枪带棒似乎和港乐关系不大,这和香港人务实、享受,活在当下的心态有关,即便像Beyond这样的乐队,都是以励志、向上为主线,灰色与激愤部分都为情真意切所覆盖。

《夜话港乐》说理论词信手拈来,《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走心说爱,作者都是以浸淫在港乐里的青春经验作为积淀进行叙述,满纸谈的是膜拜、怀旧、分析、故事,阐释港乐对自己审美认知的提升、身心成长的影响。两个作者同为80后,却有不同的背景:《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作者邹小樱生在广东,母语是粤语,且接近香港,对粤语流行歌有天然的亲近;《夜话港乐》作者何言是贵州人,远离沿海商业文明,爱上港乐后自学粤语竟也无师自通,他们不约而同地在知识贫瘠的时候受到港乐的熏陶启迪并乐此不疲。

在邹小樱看来,粤语流行歌不但承载了童年的美好记忆,一首歌,一个明星,都让他对香港这个花花世界有一种奇异的美好憧憬,启蒙了他敏感的耳朵与善感的内心,而且成为他成长为资深乐迷、乐评人的最初奶粉。

不做痴心妄想,勤勉打拼安于当下,不追寻宏大叙事,树立遥不可及的使命感,似乎是港乐给人的启迪,也是这份平和,使得粤语流行音乐呈现了一种无障碍的、老幼咸宜的“普适状态”。邹小樱把这种感受书写到了私人记忆里,无论是天王巨星,潮流偶像,还是彼时内地人暂不可想像的红磡,在他眼里都呈现出一种烟火气息和世俗味道。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80后”文艺青年赶上了港乐的黄金时代,作为夹在知识分子情结浓重的60、70后乐迷之间的一批人,80后的“迷乐”过程是先港台,再日韩,最后到欧美,先从偶像开始,随着阅历增长才去聆听大师,膜拜经典,不像上一代人,一上来就要去挖欧美摇滚各路大师,在鄙夷的神态下才慢慢触摸华语角落。这种过程邹小樱的文字也有体现,就像他写张学友那一段文字,“他也不用老说自己是如何不完美,人生本来就因为不完美而完美”。

《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一书副标题叫“藏在香港音乐中的三十三段时光”,举凡涉及“时光”之流,好似嘘唏、感叹云云甚重,作者与港乐的时光,轻松伶俐,读来很轻柔,不玩文字游戏,一定程度上摒弃矫情、自恋的文艺腔,以轻缓的情致、柔和的字眼去构筑自己心中那一片茂密的港乐森林,有莞尔之处,亦不乏击节和偏爱,这和作者刚刚迈入而立之年、初为人父的心态很吻合。

每个人的青春期都有自己的粤语歌

、年代香港经济处于冲向“亚洲四小龙”的上升期,商业文化黄金期如期降临,粤语流行歌和港片一样形成文化大爆炸,成为香港走向世界的文化名片。一直以来港乐既是时尚的风向标,也是香港自信、开放的心态象征,所有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都是受益者。不得不承认,人人都无法跨越青春期受到流行文化震荡冲击之后的痴狂,亦步亦趋之中成为一辈子的审美起点和纯真记忆,随着年纪越大这种回忆就越发能带来温暖慰藉。

港台文化、港台歌曲,内地习惯把两个地方绑在一起说。可是比起文气常在、文脉不息的台湾歌曲骨子里透露出一种有距离感的文人气,务实、快捷、精明的港乐则是一个商业文明的存在,他们的终极目的是不遗余力地为了好听、好看,抄、学、仿、冒各种能事全部用上,拼命贴近消费者,一切为卖钱服务,偶像们的华裳美服派头十足,各路流行曲熙熙攘攘。

粤语流行歌之所以构成川流不息的径流,其间的市井气息和方言语感是重要表象,通常我们觉得台湾流行歌偏向文艺,有时太端正,比较追求国语流行背后的意义,香港则更接近流行本质,方言取胜四海传播,歌手包装得更像闪亮的明星,两两对照等于是地域文化的对比。在两广以外的人看来,粤语歌好听却不好学、不好唱,普通话发音不准的香港歌手来内地参加选秀节目也不能像台湾制作人、音乐人那样受欢迎。除去国语的共通性,一个原因在于台湾流行音乐分工明细制作群庞大,家底硬。

擅长拿来主义的粤语流行歌曲,多快好省,好听即是王道,大明星就是生产力,所以林子祥、谭咏麟、张国荣、四大天王、黄霑、顾嘉辉、林夕、宝丽金出在香港,李泰祥、罗大佑、李宗盛、小虫、齐豫、滚石唱片、飞碟唱片出在台湾。就像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拥趸。在民间,香港歌曲、香港巨星似乎比台湾艺人有吸引力,而且影、视、歌领域的影响力至今仍在,因为他们亲民、亲切,他们身上的自信、乐观、勤奋,是以快捷务实为起点的香港文化发挥的“正能量”。

在香港人自己眼中,粤语流行意味着什么呢?乐评人、粤语流行文化研究者黄志华认为,在华语音乐的范围内,以方言异军突起的台湾有闽南语,香港有粤语,但是粤语因为处于商业文明的最前线,集中了时尚、偶像、传媒等综合元素,因而更流行更包容。香港一开始没粤语流行曲的概念,流行市场一度被国语歌压制,到年代本土意识渐趋强大,粤语歌才得以“抬头做人”。

兴衰之事如月圆月缺,自然规律无法阻挡。每个人的青春期都有属于自己的粤语流行曲,多数人对它的不舍与迷恋,大概和《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作者邹小樱一样,缘于贫瘠年代恍如天降的鲜亮启蒙,缘于好听朗朗上口,百听不厌,百唱不厌,在人生的各个时期念念不忘回响不断,抽屉里还放着二十年前买下的各种卡带、海报、即时贴,像一张旧船票,不为登船只为缅怀。幸好有粤语歌,幸好有四大天王、Beyond、张国荣、梅艳芳们,让我们的童年、少年时期不那么贫瘠、刻板,对美与爱的渴望化成一个个具体的偶像,一首首具体的歌,一生受用。

春风十里,不如你。

书影音,见真心,

花你十分钟时光倒流,读我一篇小文春风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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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陆飞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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